杜甫五律《端午日赐衣》读记
(小河西)
这首诗作于乾元元年(758)端午节,时杜甫任左拾遗。
端午日赐衣(杜甫)
宫衣亦有名,端午被恩荣。细葛含风软,香罗叠雪轻。
自天题处湿,当暑著来清。意内称长短,终身荷圣情。
宫衣:皇上所赐之衣。《送许八拾遗归江宁》(杜甫):“内帛擎偏重,宫衣著更香。”
恩荣:受皇帝恩宠的荣耀。《绍古辞》(南朝宋-鲍照):“恩荣难久恃,隆宠易衰偏。”
细葛:细葛布衣。即絺(chī)衣。《史记-五帝本纪》:“尧乃赐舜絺衣。”《说文》:“絺,细葛也。”《采葛妇歌》(先秦):“令我采葛以作丝。女工织兮不敢迟。弱于罗兮轻霏霏。”
含风:当风。《见江边竹》(梁-虞羲):“含风自飒飒,负雪亦猗猗。”
罗:轻软的丝织品。香罗:罗的美称。《大堤女》(南北朝-王容):“宝髻耀明珰,香罗鸣玉佩。”
题处:题字处。《哭胡遇》(唐-朱庆余):“题处旧诗休更读,买来新马忆曾骑。”
当暑:《夏歌》(魏晋):“当暑理絺服,持寄与行人。”著(zhuó):同“着”。穿。《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》(岑参):“将军角弓不得控,都护铁衣冷难着。”
意内:心里。《春飔》(宋-洪朋):“意内人莫知,泪下成红雨。”称(chèn):符合,相当。《韩非子-王蠹》:“薄罚不为慈,诛严不为戾(lì),称俗而行也。”
荷:承受;承蒙;荷恩。《东京赋》(汉-张衡):“荷天下之重任。”《和张侍中述怀》(北周-庾信):“畴昔逢知己,生平荷恩渥。”
大意:端午节皇上赐衣且还题名,感到受皇上恩宠的光荣。宫衣细葛织成,风吹柔软;宫衣是香罗,层层折叠如雪片一样轻。来自皇上的题字墨迹尚湿。正当暑天,穿上它无比爽清。宫衣长短称心如意,终身蒙受皇上恩情。
诗意串述:这首诗首联点题。端午节皇上为工作人员赐宫衣,而且还题“有名”,杜甫感到“被恩荣”。杜甫是至德二载(757)五月任左拾遗,距今已一年了。由于那篇“悔吝作”惹恼了肃宗,这一年杜甫并不受皇帝待见。端午节能收到皇帝亲签的宫衣自然感到非常荣耀。次联写宫衣精良。质地是细葛布是香罗。风吹轻飘,轻盈如雪。三联还是写宫衣。皇上题字之处墨迹尚湿。夏天穿在身上一定清爽。末联总结。宫衣不仅质地精良,有皇上题字,而且大小正合适。俺这一辈子都忘不了皇上恩情。这首诗是记事诗。没多少思想内容。在那个时代,皇上赏赐是很荣光的事。几年后在成都,杜甫收到“野人”送的樱桃,首先想到的是皇帝当年赏赐的樱桃。“忆昨赐沾门下省,退朝擎出大明宫。”(杜甫《野人送樱桃》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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